花院,陶渊明没有找到的地方
贵州广播电视台记者杨明
黄平县浪洞镇花院村,地名曰花院在贵州可能算得上绝无仅有。当你步入花院村后,似乎名不副实,大失所望。但是,当你进到诚实、厚道、待人如宾的花院人家后,比名字更加美丽的内涵就显示出来了一一“花院”如同一个美丽的“谎言”:花山并非花满山,院落自有花千树。春夏秋冬各不同,家家户户情满屋。
后经多方打听得知,花院得名于花地坝和院子头两个自然寨,各取小地名一字,组合成片区之名“花院”。
年10月2日,我们各路好友会聚于“东邪西毒”的故乡花院,下踏于鸡爬坎“东邪西毒”的老屋。鸡爬坎坐落有五户革家,都是廖氏本家。小寨依山而居,伴井而住,合睦相处。因为寨后的树林中冒出一股四季不枯的泉水,养育着朴实的鸡爬坎人。小寨前是一泓平湖,深蓝的湖水嵌映青山绿谷里,成为了鸳鸯的乐园、白鹭的世界。
“东邪西毒“的老屋是百年老屋,三间一落熬的木屋,房边有一个小院坝,颇为悠然。据介绍,他们祖上在黄平重兴枫香寨,后来在浪洞云雾山周围的六角田等地栖居过,由于匪患不绝,四处逃亡迁移,最后落脚鸡爬坎。据传说,其先辈老人来到花院,见到前面有一母鸡带着一群小鸡“咯、咯、咯”地跑在前面,人走慢鸡也走慢,人走快鸡也走快,总是保持一定距离,当鸡群爬向一段石坎子时,一恍眼就消失了。先辈人认为这是一个“凤凰引路,遍地金银”的好地方,是安居乐业之所。于是举家迁居于此,取名鸡爬坎。
当地有一“好心人”,认为身逢乱世,“你不吃人,人吃你”,邀约“东邪西毒”的爷爷去外地搞生意,奶奶便问爷爷,“要去哪里做啥生意?我们家穷,没有本钱!”爷爷愤愤于心、不便细说,只是甩出一句,“我们穷人家,虽然没有本钱做生意,有用不尽的力气,但不会去做哪些丧天害理的事”。奶奶也不便追问,知道是被邀去当土匪。在当时那种环境,别人做歹事做好事,不敢多言多语,否则会惹火烧身。奶奶在世时摆过,红军从旧州往瓮安走,途经寨后的古驿道。由于路稀道滑,丢了好多绑脚带,检来洗干净后得用。虽然当时官家到处说“红匪来了,要杀人放火、抢东西”。其实,红军并没有进寨惊动老百姓,胆大好奇、到路边去看军队的人,却见到红军满脸笑容,运气好的还得送块把银元。百姓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歹人。后来有两位红军受伤流失花院,也未打扰百姓家。当地百姓悄悄将其藏入山中,找药治伤,送吃送喝。这两位受重伤的红军死后,百姓选了风水好地进行安葬,并守护英烈至今,成为花院美谈!解放后,穷苦百姓分得田地,知道就是红军打来的天下。
廖氏人家在鸡爬坎居住,一幌就半个多世纪了,过得挺悠闲、平静、自得,是陶渊明也难以找到的地方,陶渊明写的“世外桃源”只不过是“南柯一梦”而已。
老屋侧有一棵千年核桃树,在近二十米高的树技上挂着一个牛屎色道的圆球状的梭椤蜂巢,太高而看不清飞出飞进的蜂子。秋天正是孕育幼蜂的时候,没有人去采摘蜂巢、取食蠕蛹,蜂人和谐相处,相安无间。梭罗蜂,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挺强的蜂种,一旦受到侵袭,蜂群就像圆球般顺树滚下来攻击“侵略者”,哪怕失掉蛰针而亡,也决不罢休,也不会出现“临阵逃跑”,更不会出现“叛徒”的败类。但是,核桃果熟透掉落地下,自由捡拾果实,不会出蜂子袭人现象。但也有例外。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,在朱家山原始森林深处,一位在外乡工作的干部请假回家秋收,穿着白衬衫、短裤子、戴着麦杆帽,悄悄进山十余里收辣椒。因为辣椒是偷偷种在深山里,不易被人发现,当时这些都被视为“资本主义尾巴”,其实很多人家都偷种得有这类东西,相互不明说而已。当他们俩口佬走近一路边时,惊挠了树上一窝七里蜂,蜂窝里的蜂子倾巢出动,千军万马般的蜂群袭向他俩,可怜二佬被蜂群穷赶猛蛰,幸亏被山中伐木人所救,医院不到二十来分钟,还是未逃脱厄运!七里蜂,团队精神非凡,毒性极大,筑巢于高树之上,一旦被侵扰,穷追七里不休,故有“七里蜂”之名。当地人分析,这窝七里蜂肯定被惹怒过,俩老口点子邪门,遇上了倒楣的运气。所以,鸡爬坎的人挺明智,不去招惹这窝梭罗蜂。动物类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,除非是饿极了和被人击伤过的豺狼虎豹。
“朋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”!
时已秋浓,稻粒归仓。我等理应帮助收割稻谷,但主人家只希望东邪西毒陪好友人,到山上去采来猕猴桃、尝尝荔枝、打打板栗、摘摘柿子……
东邪西毒的老弟朝军说,“我的那片山林有一株猕猴桃,也许可以采得到一些。”
一伙驴友像“鬼子进村”式的,赶紧往山林边跑。在茂密的树林中,果然一笼猕猴桃罩在树巅,一个个圆溜溜的猕猴桃挂在树藤上,惹人喜爱。因为猕猴桃属藤类植物,一般是附长于树上,多喜通风见光,才结出丰腴、芳香甜润的果实。可是,果子挂得很高,有些望果兴叹了!这时,在湖南读大学的廖贵平挺见势,随身带来了柴刀,劈开荆棘,砍来树勾。随后赶到的驴友国哥,拉住猕猴桃藤藤,使劲地摇晃起来,猕猴桃果像雨点般洒下来,消失在树叶里。女士们欢喜不已,惊叫地指点着果子坠落的地点。在一片忙碌声中,片刻之间就打得了一半袋子猕猴桃,约有十多斤呢!
这个时候,气温上升到摄氏二十五六度,阳光倾泻于青青的山林,深绿色的树叶反射着耀眼的光泽。东邪西毒比竞常在山林钻,熟悉野果的分布,一会儿便从树林中钻出来,手里提起几个八月瓜,交给了从北京回来度假的小朋友亚兰,可乐坏了这位北漂驴友。此时,东邪西毒跑来告诉我说,沟边那块荒地长满了花,景色非常漂亮。于是,我随他前往。果然,一片彩霞般花朵漂浮在那平展的荒地里。不知是激动或是踩滑了脚,东邪西毒的左手差点碰到了一条隐身于花丛中的花蛇,被惊吓的花蛇像一条游动的绳子,窜下沟沟的草丛中。惊跑了蛇后,我俩用手机拍下了好几张称心的照片。下细一看,叶子乌红如血,花瓣粉红呈白,一根根花藤朝天升展,花蕾一树一树的,密密集集。当地老百姓称辣尿草,多生长在潮湿、浅水之地,具有止流血、降血降之功效。不知道花蛇是来赏花,还是来觅食,因为蛇快进入冬眠,也有可能两者皆有。沟边长满了五香草,怀玉驴友扯了一大捆,说是带回去种植。五香草是当地炒牛肉、煮羊肉必不可少的香料。
转过身,我们爬上东邪西毒家的一片山林。路上,一片茂盛的蕨根叶封住了路边。我多年未见到了这样的蕨根叶了,肯定不会溜入我的手机镜头,只能赶快收入手机襄中。山林中有一块撂荒的稻田,可能是赶水不易而丢荒,是东邪西毒家的责任地。田坎边,一株荔枝树挂满了果子,还在青幽幽的,只有等颗有发红,但红得很浅,可能还等半个月才成熟。这会儿,我见到树子长得森梢,于是单独行动。透过树林,看到一户人家,独居青山之半,门前有几块稻田,其余便是绿色的山林,偶尔零星地飞出几片绯红的树叶,可能是山槭树叶或柿子树叶,五棓子叶、牛皮树叶也在秋季变红,颇是好看!
当我折回时,国哥吊在猕猴桃藤藤上摇个不停,驴友似水年华在树下捡得一些成熟果子,美滋滋地吃起来。这次收获不少,得了近二十来斤猕猴桃。
“在关田冲里,遇到蜂糖瓜,但还是青幽幽的,还没成熟。东邪西毒说,“起码要到霜降时候,蜂糖瓜才成熟”。我们正在欣赏蜂糖瓜时,半坡田坎边站着几只白鹅,盯着山外来客,一声也不吭呢,像站岗的哨兵一动也不动。我驱车上牛坡岭,在黄平与瓮安的分界碑看一眼,便沿一条岭岗上的水泥路前行,经过梨子坪、化稿山,左转花院,领略了一番“山岗巅的风光”,体味了一番“高山上的旅游”。在花院湖边,看白鹭起降,观鸳鸯游弋。这与陶渊明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又是另一番心境呢!
”寨子,在暮色中慢慢暗淡下来。炊烟在木屋顶袅袅升起,酸汤鱼的香味飘出屋外,调起了驴友们的口味,还有我们在化稿山路上摘来的木姜籽味道呢!夜幕已挂到树巅,酸汤鱼已摆到桌上,米酒已盛满酒杯,鸡爬坎的人家都应邀进餐。喝酒的坐一桌,吃饭的坐一桌。这可乐坏了“情愿伤身体而不愿伤感情”的酒仙国哥了!
东邪西毒一家的哥兄老弟、嫂嫂弟媳、侄儿侄女……全上阵,一场宾主对喝的鱼宴拉开序幕。
“欢迎大家来我们家做客,没有什么好酒好菜招待,请多喝几杯多吃几碗饭。”东邪西毒的大哥坐阵,“请举杯,第一杯干”。
“干杯一一干杯一一”众人附和,一干为尽。
我和东邪西毒负责开车,只得老老实实去厨房间吃饭,这一桌属于不喝酒的。
我对东邪西毒感叹道:“看得出你们家很融合,非常难得!”
“我就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、这种浓浓的亲情”东邪西毒发自内心地说。
也许,这就是乡愁吧!
在花院,这种亲情如同美酒,时间越久酒越浓、味道越香。
想起城里的势利劲,心里一阵窝火。难怪,历代历朝追求宁静、寻觅自在的人士不在少数。晋朝末年的陶渊明就算一位,在《桃花源记》中表现得淋离尽致。明朝重臣解立敬也算一位,花院的院子头还有其故居遗址。
月亮,已冒出东山;金星,已挂在西空。酒宴未散,酒兴未尽,乡情紧紧萦绕寨中。但,没有不散的宴席,只有不淡的亲情!
“团圆一杯”大家举杯邀明月,“一切都在酒杯中。”
开足车灯,掌握车速,宛若花院一梦。
一一广告一一
如果你觉得文章还不错,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