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

辛夷花开芬芳山外

北京看白癜风最正规医院 https://baike.baidu.com/item/%E5%8C%97%E4%BA%AC%E4%B8%AD%E7%A7%91%E7%99%BD%E7%99%9C%E9%A3%8E%E5%8C%BB%E9%99%A2/9728824

昨日辛夷开

今朝辛夷落

辛夷花房高刺天

却共芙蓉乱红萼

……

——明·朱日藩《感辛夷花曲》

春天的脚步,总是那么悄无声息,不知不觉中,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季节更替。微风轻拂,单位门口池塘边的辛夷花竞相开放了,看着这些紫白交融的花瓣,勾起了我太多儿时的记忆。

秦巴山中的边远小村子、那山谷中的梯坎、那棵高大的辛夷树……还有我远在天堂的父亲!

对辛夷花这厚重的情感,缘于我家屋后那一棵顶天立地的辛夷树,更缘于同样在我心中顶天立地的父亲,他曾是一位闻名乡里的中草药医。

那些关于辛夷花药性药效、采摘及炮制技术的记忆,都是对父亲耳濡目染的拾零。

那棵大辛夷树,矗立在我家屋后大凹山脚至雁洞巢碥路旁。同根三干,中间的主干最雄壮,直径约1米,高20来米;

右侧次之,离地3米以上的枝干向我家屋顶遮盖过去,像一个硕大的手掌,庇护着我家房子;

左侧树干最小,像是近几十年生长的,在左侧树干上,离地近2米处横生一枝丫,这倒是给我们小时候增添了不少乐趣,那就是我们儿时的“单杠”,稍大一点的孩子跳起来,双手紧握枝丫,双脚便在空中荡了起来。

树根挨土石处有一直径20厘米的树洞,不知是哪一年,一群蜜蜂在洞内酿蜜,嘤嘤嗡嗡,热闹非凡。

后来,不知是洞内住不下还是有了新的“蜂王”要分家,洞内的蜜蜂一部分飞到我家屋檐下,簇成洋瓷碗大一团,母亲便用一木箱作蜂笼,蜜蜂便在我家二楼窗台安心酿蜜。

从那时候起,我家就有了纯天然的蜂蜜。小孩子难免嘴馋,尽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但是山区农村物资仍很匮乏,蜂蜜便是“上好佳”零食。

每逢秋冬时节,最期待的就是“杀年猪”和“割蜂蜜”了,“杀年猪”是男丁出力气的脏活,遇生猛的猪,大人们笑着说:“共产党员上!”

大伙一拥而上,或拉或揪,先下手的牢牢抓住尾巴用力向上提,其他人揪的揪猪耳朵、推的推,合力将其按倒在案板上,这就开始“杀年猪”了。

这些力气活,往往不关我们小孩子太多事,招呼谁来家里吃饭也不是我做主,而“割蜂蜜”就是母亲和我的事了。

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坐享其成,偶尔帮着端盛蜂蜜的盆,当然还可以“招呼”小伙伴们来共享。

母亲说,割蜂蜜要选择在初冬暖晴天气的午后,这样收割蜂蜜时蜜蜂就飞出去了,避免蜜蜂因天冷不愿飞出而被刀或竹片弄伤。

蜂蜜不可尽收,要留够蜂群过冬食用的蜂蜜,以免榨取了蜜蜂辛勤劳动的果实,辛劳的蜜蜂在冬天反而挨饿。

这也是我从小就接受的家教,人不可贪婪,好东西要大家分享,互帮互助,与人为善,党员要带头攻坚克难。

快乐的童年总是一晃而过,我们那个年代,边远山区孩子是没有幼儿园上的,有的上个学前班,而我则读了两个一年级,主要是当时我还小,怕跟不上节奏。

等到我上二年级的时候,整个行政村的学校仅剩下我一个学生了。上课时,我们师徒两人同桌相对而坐,一块砚台翻作底朝天便是黑板,遇不会写的字,老师便用粉笔写在“黑板”上。

老师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中年人,和父亲交好,听大人们讲老师是天津一所大学毕业(有两个版本,一说是南开大学,敬爱的周总理的母校;一说是天津大学),因文革受牵连才到我们那里教小学。

或许是曾受迫害的缘故,老师并不健谈,而是愈发深沉讷言,常听人说:“张老师‘文脉’深,就是‘讲不出’影响了他”。

在我的记忆里,张老师文化水平确实高深。

主要有两件事:一个是在一个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午后,我从学校经过,无意间看到张老师背着手面对泥墙,流利而富有感情地朗诵我听不懂的话,很多年后才知道这是俄语;

另一个就是张老师写的《七里峡行歌》,他曾用红纸毛笔字张贴在办公室土坯墙上,该作貌似被老师在省文联的朋友抄去,现在我模糊记忆起的就是:

七里峡

七里峡

林木多

孕育林木千千万

成材栋梁万万千

七里峡

行人多

男人过路肩搭肩

女人让路架里钻

……

七里峡是杨家院(地名)村民出山的唯一通道,峡谷蜿蜒七余里,故曰“七里峡”。

系秦岭南麓余脉,山高谷深,坡陡路窄,森林茂密,不少路段悬挂在峭壁上,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。行走在七里峡,令人担惊受怕,山林常有野兽出没,沟谷常遇蛇行,峭壁还有飞石滚落……

就是这山这水,养育了全村几代人,现存有碑文记载的村史可上溯清乾隆年间,现在依稀可见兴建龙王庙的碑文。

在我记事的时候,村里还有十几户人家六十余人口,从年开始,村中一表叔在外镇任镇长,其家举家搬迁,后来陆陆续续的都开始搬走了,现已无人居住。

父亲是远近闻名的中草药医,外出给人治病,交际不少山外人,在老一辈人中,也算是“见多识广”的人。表叔在安康读书的时候,曾多次写信给父亲,或询问其家里情况,或有事所托。

当年,父亲看到有人搬迁,也为我们弟兄成长着想,开始物色迁入地,那时候在我们那里还没有移民搬迁一说,更不像现在的精准扶贫异地搬迁,真是没有赶上好时代、好政策。

搬迁要自己找到迁入地,还要做通迁入地村支两委、镇党委、政府的工作,否则迁去上不了户口,当地组织不承认,就得“退回去”,而“退回去”就失败了,除了“没面子”,更重要的是“没里子”,在原籍的承包地被村集体收了,回去无法生存。

那是个农业税、土地补偿费、林业特产税、磨面税……等多税费的时代,就连杀一头猪也得交5元的屠宰税。

父亲那一代的医生,真正践行了当时医学教材首页上毛主席指示的“救死扶伤”精神,给人治病往往只收药的成本,一副中药最高不超过3元钱,遇条件困难患者或熟人连成本也没收,免费医治。

每逢假期,我总是跟着父亲上山采药,一天翻越好几座大山,一走就是几十里上百里路,被大雨淋得湿透,被野蜂蛰伤,这对于我们来说,就是家常便饭。

然而,善良总是好的,父亲一辈子的善良也得到了不少的回报。

因给人治病,广结善缘,我们一家于年在距火车北站不远处买房搬迁,包括房源都是病人家属念父亲给其子治病之情帮助寻找的。

搬迁后,父亲和我念及故乡要多一些,也因为一些产业和药业的缘故,虽然搬迁了还未彻底撂下老家不管,读初中放假的时候,我们更多的时间是在老家。

年暑假,我读初三开学时,父亲送我去学校,这也是父亲送我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。通常则是母亲送,包括学费、吃的、穿的、用的,家中大小事大多是母亲在张罗。

那一次,父亲执意要送我,送到冷水河口,我坐船过旬河(汉江最大的支流),父亲一直目送我过了旬河,仍放心不下,隔河喊话让我到学校注意饮食别喝生水,那是初秋,父亲担心我吃油腻的东西喝冷水拉肚子。

当时,我没有留意,还是同行的人提醒我才意识到,父亲一直目送我过河,看我上了岸、上了大路,他还在原地,仍然没有走。我上了车,看到父亲的身影越来越远,直至被山阻隔。

在我心目中,父亲是山,父爱既有山的凝重,又有水的细腻,那时真是不懂事,现在每每回想起这些情景,总是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。

那一别后,坏消息不久就传来,在中学听同村孩子的爸爸说:“你爹这段时间‘不好’(生病了)”。

我心想,父亲本来就是医生,“不好”应该是感冒之类的小病,没啥大问题,最后才知道他患的是很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。

后来,父亲在母亲的陪伴和亲属的帮助下,医院医治,医院治疗,直到放寒假,我才见到父亲。

直到那时,我还坚信父亲没问题,医院的时候,也没能很好地照顾他,哪怕是上厕所,也没有好好的扶他一把,或许也是父亲故作坚强,给我不用扶的假象吧。

医院治疗一段时间,医生说可以出院了,父亲也多次当着母亲讲:“没料到(我的)这个病能够好”,父亲高兴,我们全家都高兴。

年2月28日,是父亲的生日,我从学校回来,在奶奶的指导下给父亲做了他爱吃的油馍、鸡蛋汤,父亲也很高兴,就吃了不少,还当着奶奶和我讲“吃撑了”。说也奇怪,住院期间父亲的食量竟有增无减。

3月2日下午,我要返校,父亲一直把我送到路口(我们家的家庭文化是友善相处,家人要出门,家里的其他成员不约而同地送一段路,出行的人也会给每一个家庭成员打招呼道别),对我说:“你去学校要是没钱了,你哥他们预计下个星期就给你送来!”然后,站在邻居家的院坝一直目送我走远。

没料到,这竟是父亲给我讲的最后一句话!

3月3日早上,班主任给我说:“昌彦,你回去一下,说你爸早上在屋里出了点事”。当时,我想“母亲和哥哥在老家,就奶奶在家,可能父亲的心脏病复发了,奶奶上年纪了没办法。”边往家里赶,边医院。

没成想,到家才知道,父亲竟和我们永别了。

父亲一直盼着我们长大,盼着我工作、成家、立业。但终究没能看到我工作的那一天,没能等到该我好好孝敬他的那一天……

那一年,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开始实施;年,全面免除农业税;党的一系列好政策接踵而来……年,我小时候居住的村子全村人移民搬迁到几十里地开外的中心镇。

可搬不走的,是那棵顶天立地的辛夷树,割舍不下的,是那深深的眷恋,还有父亲那浓浓的爱……

我时常在想,要是父亲还在,该有多好啊!

而今,辛夷花又开,芳情相思知多少,故将清露作芳尘。

老熊书斋

时光留不住,唯有拾笔记录

联系坚持原创,欢迎来稿!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dlmglux.com /fzszz/1099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