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天中午请老师签一份字的时候,看到他和朋友在聊天,正讲到九针山庄的建设,与即将进行的反观内视班及中医教学班的进展。
当一个人讲到自己喜爱的事时,那种脸上散发的光芒有种别样的魅力,让听到的人也为之吸引。那是被他讲所有的心力,能量聚合到这件事所产生的吸引。当他谈到最后时,以一句话结尾:那就好玩儿了!
听到的人脸上表情都有一秒的吃惊,而后又莞尔。我想到庄子讲到一种人的绝佳境界是“游于艺”。
对于一个历练修行心力的不肖弟子来说,老师这种每每发出的“游于艺”的光芒吸引我。
老师始终保持一份赤子之心,无论生活中的趣事,抑或是徒然降临的暴击,他都游行于当中,并转变成有意义的事。比如下雪天带我们到牛头山爬山,玩儿老鹰抓小鸡;在菜地用土块垒起灶台烤红薯;去养殖场亲自铲起一袋袋羊粪肥地。。。
让我记忆更深的,是一次马蜂事件给我的影响。
16年秋天的一个下午,余老师带养心山庄的一众,去附近爬山认药,摘板栗等野果子。当行至几棵板栗树下。他童心大发,蹭的一下,跳到树上,摇晃树枝,板栗纷纷如雨落下。正感叹老师上树速度之快时,又看到蹭的一个身影跳下来——原来下树速度更快!——心中的嘀咕还未发完,就发现从板栗树上飞出一群的马蜂,炸窝了。
当时我离老师最近,还处在孕期,当时第一个念头是,完了,被蛰了保不齐会流产。跟随我们的山庄黄狗,去咬马蜂,嘴立马肿得像偷吃一个肉包子一样。但马蜂们似乎很有专注心,全力去攻击打扰到它们的人,对旁人不顾。一路跟着老师往人少的山下飞去。
以后的经过,是几天后,以及以后的讲到一些蛇咬虫伤的用药课上,听老师讲起后来发生的事。
“我当时一路往山下跑,一边找解毒的药。第一个想找的是扛板归。这个药名的来源,有一个故事。一个人被毒蛇咬伤后人事不知,家人用板子扛出去准备后事。在路上,被一个路人喂了扛板归后,病好了,自己就把板子扛回来。这是扛板归的来源。
我就想看能不能找到这味草药,嚼着吃。没有找到,就打电话给养心山庄的学生,把山庄泡制的蜈蚣酒送来。当时跑到山下的铁索桥后,满头是包,药酒送到,就用它来洗头。
我下山的时候头脑是清醒的,只有轻微的恍惚。陪同的朋友问,你头晕不晕,恶心不?我说不。但是将药酒抹完后,脑袋发热,疼痛感上来。这是酒将毒往外散发,没有内攻脏腑的结果。如果蜂毒没有发散出来,往里攻脏腑,产生神经性水肿,那就危险了。涂完药酒,让他们去买季胜德蛇药片,我就在那里打坐,调呼吸来镇静和缓解疼痛。蛇药片买回来,吃了20片,一边嚼一边喝蜈蚣酒。当时卖药的人听说这个情况后,说这种情况非常严重,曾报导有人被蛰了几个包就死亡的事,医院。
经过这些处理,医院去。并让诊所的王医生把蚤休粉筛上一小袋,在医院前的红绿灯那里递给我。把整包药粉直接倒进喉咙喝下去。到医院去后,医生问了事情的经过,说,你们已经都处理完了,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做的,要不然上点止疼药,打些消炎药,预防感染?
所以可见对于毒蜂,中药有很大方法。
夫人从妇产科给我弄了些人乳涂抹,还有一位学生也帮我弄了乳汁。晚上疼的时候,打了点止痛药。这种疼是肝阳上亢的疼,头一跳一跳的。如果马蜂的毒进入人体后,会导致急性肾衰竭和肝功能坏死。但是药酒作用是将毒往外驱散。当晚浑身潮红发热,38·5度样子。早上起来后,肿已经消得差不多,头脑也清醒。半上午时,除了眼皮略有肿,就开始坐诊看病。到下午两点时,肿就全部消了。
这次事件中,试了几种解毒的方法后,觉得中医很有优势。蚤休在毒虫咬伤方面非常有效,对于咽喉肿痛,还有小孩子高热,我们都可以把蚤休配合其他中药治疗。还有我们泡制的蜈蚣酒,经过反复检验,对于蚊虫叮咬,也是有效的。对于解蜂毒,小便可以,黄泥浆,井中、阴处的绿苔也可以。
因祸得福的是,以前小腿有风湿,被蜂蛰了以后,风湿好了。这也验证了蜂针疗法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的作用。”
我在想,老师打坐调息的过程中,在整个治疗过程中,一定是在默默体验,哦,这是被那么多马蜂蛰了的感觉,哦,这是涂了药酒后,将毒往外散的感觉,哦,这是吃下蚤休粉和蛇药片后的药感.......
他不断得在医者和患者的角色中切换,在整个救治过程中,都是主动参与,并细心体验的。
身边的朋友在谈论最新期的《奇葩说》辩题,问道:生活里的暴击值不值得感激?
我想,暴击本身当然不值得感激,但如果从一场磨难中,没有失去坚强,并且从中,得到更丰富的生命体验,并从中有收获,总结经验,吸取教训,那么挫折便成了有意义的事。
到后来,这件事,也成为余老师所说的“好玩儿”的事。
当初药房初建,没有人手帮忙,看病开方、抓药熬药一个人干,晚上11点半还在抓药,脚掌磨了血泡,是好玩儿的事;
熬药的药罐从最初的陶罐到后来的不锈钢药壶,中间几次研究转换,也是好玩儿的事;
生煤球炉子,看着煤烟曲直上行,观察阴阳转化,是好玩儿的事;
看病,把脉,探寻身体脏腑阴阳是好玩儿的事;
带徒学医、教人做事,把一个个有问题的人修理成能为己所用,为中医发展所用的人,是好玩儿的事;
带患者耕地种菜是好玩儿的事;
和同行讨论医道是好玩儿的事;
有机缘遇明师探寻反观内视,是好玩儿的事;
建养心山庄,有一群朋友老师患者一起打坐站桩爬山认药,是好玩儿的事;
建九针山庄,将教学和科研共进,培养中医人才,是好玩儿的事;
建地方药材植物园,抢救地方药物资源,也是好玩儿的事。。。
好玩儿,并有意义,取决于思想的维度。
生命中的每次暴击,都可以是塞翁失马,好事和坏事从来不绝对。身体或者心里生病了,迫使我们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、工作状态,与家人、朋友、伴侣及周围人的关系。
或许一路盲目得前冲,早已忘记为什么出发。。。
如果能看到挫折的意义,疾病的警示,并从中获得智识的能力,那么,每一次挫折,都将会给你指引一扇更为光明的窗口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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